十首诗伴你走进四月

四月的风格不变：

鲜花加冰霜加抒情的翅膀

海浪上泡沫的眼睛

看见一把剪刀

藏在那风暴的口袋中

我双脚冰冷，在田野

那阳光鞣制的虎皮前止步

——

北岛《四月》

亲爱的，今天你回到这里，

为了纪念那些往日；

你的长裙絮语，像一朵雪花莲

在向这四月请安。

怎能说你不是守火的圣女：

你来时带了一条小凳；

你取下我的一生，如同取自壁架，

并吹去上面的尘土

——

[俄]帕斯捷尔纳克  阿九 译

《出于迷信》

春天，哎，春天已不是大野的疾风，

或者黑发下红白的人脸。

四月的咳嗽最为痛苦，

五月只带来绞刑似的忌妒。

高热下，眼睛忽然可怕地明亮，

像是一切在燃烧，

像是一切在消耗，

像是世界已经衰老。

——

王佐良《长夜行》

一切是你的：期盼着奇迹，

四月里整个的忧伤，

如此急切地响往天空的一切，——

可是，你不需要什么理性。

直到死亡来临，我仍然是

一个小女孩，哪怕只是你的小女孩。

亲爱的，在这个冬天的黄昏，

请像小男孩一般，和我在一起。

不要打断我的惊奇，

像一个小男孩，总是

在可怕的奥秘中，让我依然

做个小女孩，哪怕已成为你的妻。

——

[俄]茨维塔耶娃《从童话到童话》

汪剑钊 译

有时，你的优美像刀锋

划过我的皮肤。当四月的香根草

以一种崭新的姿式摇曳

来吧，让我们穿过天空和果树

在明亮而平缓的气流中滑翔

——

张曙光《香根草》

当我离开石头将停止歌唱

四月四月

从姓名的沙砾中沉下

未来的日子

没有星星在其中隐藏

你若安于等待你就将在那里

你若不曾丢失什么

你就一无所知

——

[美]W·S·温默《四月》

西 川 译

从玻璃窗，紧闭的，渗透进入

一片乌云，在房间里，天花板下流动

树叶像雨落下，淅淅漓漓

埋葬我的肉体，和它的没有熄灭的火焰

一只洁白的鸽子从尸体里飞出

它在高空望着残缺了的丑恶的墙

它飞行了几千里，落下在

菩提树下

——

郑敏《发生在四月昏暗的黄昏》

你澄澈的眼眸极其美丽

我愿以颜色和鸭子将它填满

那新生的秘密花园

它们的名字被你牵念——

四月的雪花莲，水晶兰

细小而光滑的茎秆

水池中的倒影

应典雅而饱满

不似这紧握痛苦的手——

那隐去了星光的天花板

——

[美]西尔维亚·普拉斯《孩子》

张媛媛 译

我随身带着几十封旧信

我低头凭悼

在酷热而布满蒸汽的草尖上

我简单而细小的身影

在树丛间穿行

我的喉咙里充满了声音

——

陆忆敏《四月二十六日》

我还没有看过暮色中

这片土地，广漠的绿色

铺卷过地面，平坦，均匀。

紫色的暮霭，稀释着，

渐渐漫过整个平原……

散发出可疑的鲜明，

在即将倾泻的黑暗边缘，

闪烁着，发出幽光。

这景色说不上美，

一切陌生的色彩展露出来。

一瞬间，黑夜就来了。

我们被迅速裹进安全的无知。

——

马雁《四月的黄昏》

Photo@Cara Gon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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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会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