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东野圭吾,你还能看点别的吗?

近日,新版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在国内上映。这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同名小说已经多次被翻拍成电影搬上银幕,不过,不管屏幕上的主角多么迷人、画面多么刺激,对于原著党来说,都不如安静坐下来读一段阿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文字更有味道。作为人类史上最畅销的著书作家,阿婆的文字善于揭露人性和情感之丰富,展示曲折摇曳的人性迷宫,读来让人欲罢不能。



2017版《东方快车谋杀案》剧照

不同的侦探作家有不同的创作风格。下面为大家选取了几位经典侦探小说作家,深度考察他们的文字,看看他们的文字里所凸显的独特个性吧。你最喜欢哪一种?

NO.1 阿瑟·柯南·道尔(1859—1930)



选段:

“既然你俩晚上都锁上自己的房门,从那一边进入你们的房间是不可能的了。现在,麻烦你到你的房间里去,并且闩上百叶窗。”斯托纳小姐照他吩咐的做了。福尔摩斯十分仔细地检查开着的窗子,然后用尽各种方法想打开百叶窗,但就是打不开。连一条能容一把刀子插进去把闩杠撬起来的裂缝也没有。

随后,他用凸透镜检查了合叶,可是合叶是铁制的,牢牢地嵌在坚硬的石墙上。“嗯,”他有点困惑不解地搔着下巴说,“我的推理肯定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如果这些百叶窗闩上了,是没有人能够钻进去的。好吧,我们来看看里边是否有什么线索能帮助我们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一道小小的侧门通向刷得雪白的过道,三间卧室的房门都朝向这个过道。福尔摩斯不想检查第三个房间,所以我们马上就来到第二间,也就是斯托纳小姐现在用作寝室、她的姐姐不幸去世的那个房间。这是一间简朴的小房间,按照乡村旧式邸宅的样式盖的,有低低的天花板和一个开口式的壁炉。房间的一隅立着一只带抽屉的褐色橱柜,另一隅安置着一张窄窄的罩着白色床罩的床,窗子的左侧是一只梳妆台。这些家具加上两把柳条椅子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摆设了,只是正当中还有一块四方形的威尔顿地毯而已,房间四周的木板和墙上的嵌板是蛀孔斑斑的棕色栎木,十分陈旧,并且褪了色。很可能当年建筑这座房子时就已经有这些木板和嵌板了。福尔摩斯搬了一把椅子到墙角,默默地坐在那里,他的眼睛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不停地巡视,他观察细致入微,对房间的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了。

——《斑点带子案》

风格评点:

柯南道尔的写作风格,可以归结为:科学、专业两个特点。作品中善于设置悬念,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同时注重整体布局,情节上的呼应性很强;推理严密,运用严谨的因果推理和演绎法推进小说情节,从而展开故事。他的短篇小说有非常强的画面感。小说中的冲突设置集中,情节跌宕、引人入胜,使读者仿佛在读电影故事。选段里福尔摩斯侦探房间的情形,从天花板到壁炉,从地毯到墙上的嵌板,事无巨细,像摄像机一样记录得清清楚楚,读来无不令人感叹作者的精准和严肃。

NO.2 阿加莎·克里斯蒂(1890—1976)



选段:

“她啦,”她说,“一切你都已经知道了,波洛先生。你将怎么办呢?如果整个事情必须公布出去,你总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算在我,而且只是我一人身上吧?我倒乐意,我一个人就戳了他十二刀。这并非仅仅是因为他要对我的女儿以及我的外孙女儿的惨死负责,而且还要对其他的小孩子负责,也许他们还在还还活着,并且生活得很幸福。这才是更重要的。黛西之前,可能已经有其他的小孩子负责,也许他们现在还活着,并且生活得很幸福。这才是更重要的。黛西之前,可能已经有其他的小孩惨遭他的毒手──将来,也许还有其他的小孩。社会已经宣判过他死刑;我们只不过是执行判决而已。然而,并没有必要,宣布所有这些人都有罪。所有这些善良忠诚的人儿──可怜的米歇尔──玛丽和阿巴思诺特上校──他们是那么的相亲相爱……”

她那深沉而充满感情的,震人心弦的声音──一度使无数纽约观众激动不已的声音奇妙地回响在挤满了人的餐车里。

——《东方快车谋杀案》

风格评点:

阿加莎作为女性作家的风格比较鲜明,与柯南道尔的高超叙述技巧不同,她在人物塑造以及故事的叙述方面,语言都比较平实细腻,舒缓而能使人愉悦。阿婆的作品中最使之闪光的就是她对人性的到位剖析,她最喜欢写的素材一个是情杀,一个就是争夺遗产,两个都是最易于表现人性的题材。在一战期间担任药剂师的经验也使她拥有别人所不具备的药理学知识,以此她在作品里大杀四方,堪称“毒杀圣手”!

NO.3 松本清张(1909—1992)



选段:

一个秋天的晚上,六十二岁的放债者,在家里被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敲扁了脑壳致死。凶手偷了一只银箱逃掉了。银箱里有二十二张债据。凶手从中偷走五张后,把银箱丢在附近的池塘里。被谋杀的放债者住在东京西郊一幢房子里,当时那里几乎一半是农田。

嫌疑犯上木寅郎被捕,他声称没钱请律师,于是年轻的原岛直见律师被指派为他免费辩护。原岛详细地阅读了本案的调查报告,了解到以下事实:被害者山岸神原先拥有大片农田,十年前卖给一个房地产经纪人。用这笔收入,他造了一幢二层楼住宅,并做起小规模的金融事业。当他被谋杀时,妻子已去世三年,没有子女。他单身过日子,把二楼租给一个年轻的小学教师及其妻子,房租不高。人们都知道他是个贪婪的人,为什么会收低房租呢?因为他知道这个教师是二级黑腰带柔道手,住进他家就既是房客又是保嫖。

10月15日,住在二楼的小学教师得知母亲病重垂危,偕妻子当天启程回故乡九州岛。谋杀案发生在10月18日,山岸的尸体于19日上午被一个来还债的邻居发现。

他报了警。

——《奇怪的被告》

风格评点:

作为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创始人,松本清张把自己的写作重点放在了推理犯罪动机、进一步反映社会问题上面。从这个层面来看,他更偏向于“内容”而非“技巧”。相比一般的刑侦小说,他以权与法、善与恶、罪与罚等社会问题为题材,披露日本社会的黑暗,反映生活的深度和广度。选段内容为短篇小说《奇怪的被告》开头,一开始就开门见山,把被害人生活状况以及社会联系交代清楚,为下文突出这种社会关系的纠缠和矛盾打好铺垫。

NO.4 江户川乱步(1894—1965)


选段:

某一天,我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像往常一样郁郁不乐。正好是春天。樱花已经过了时候,池塘对面的电影院附近人群熙熙攘攘。咚咚的声音、乐队声、夹杂在其中的气球的笛声、卖冰淇淋的叫卖声,听起来尖锐刺耳。与此相反,我们所在的森林却像另一个世界一样安静。可能连看电影的钱都没有的、打扮寒酸的人们互相瞪着饥饿忧伤的眼睛,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一个地方。这样下去,使人觉得罪恶要发酵一样,那情景非常令人忧郁、悲伤。

……这样聊着有些啰唆,可是那时我们都很紧张,从哪年到哪年在哪儿,哪年哪月去哪儿了,连这样的细节都想了起来,互相核对,没有一个重合的地方。偶而去同一个地方旅行,可是年代却完全不同。这样一来,更加不可思议。我说是不是认错人了,可他却认为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要是一个人觉得如此也就罢了,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所以就不能断定是认错了人。越聊越觉得对方像是熟识的老友,虽然如此,可是也越来越不清楚在哪里见过了。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实际上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神秘,是的!某种神秘的感觉!不仅是为了打发时间、解闷,随着疑问的增加,这样追根究底也理所当然。可是,最后还是不清楚。多少有些焦急,可是越想头脑越混乱,不由得觉得两个人从很早以前就认识是极其清楚的事实。可是,不论怎么谈还是抓不到要点,所以我们只能再次笑起来。

——《字母组合》

风格评点:

早年不稳定的职业生活让江户川乱步初期作品背景常是黄昏的阴暗气氛,有人评价为失业者的情绪。他的主角常以一人扮演双重角色,他认为“一人扮演两个角色的恐怖具有无比的吸引力。”甚至有评论家分析他自身就存在人格分裂。读者读乱步的作品,常以为圈套破除时,真相便就此大白,哪知这个圈套被破除时,是另一个圈套的开始,因此情节惊奇连连,高潮迭起。

NO.5 雷蒙德·钱德勒(1888—1959)



选段:

我吃了午饭,开车前往那个地方。那是在伊瓦尔大街的东面,一栋老式的两层建筑,门面的墙砖最近刚刚粉刷过。沿街有几家商铺和一家餐厅。大楼入口就是通往二楼的一段笔直的楼梯。在下面的登记簿上我看到——约翰·D·阿波加斯特,212套房。我上了楼,来到一条宽阔笔直与大街平行的走廊。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正站在我右手边的敞开的门口。他的额头上系着一面圆形的镜子,向后一推门,脸上带着一种迷惑的表情。他返回办公室,关上了门。

我走了另外一边,大约走了走廊一半的距离。远离日落大道那侧的一扇门上刻着——约翰·D·阿波加斯特。可疑文件核查人。私人调查员。请进。门一推就开了,通往一间没有窗户的接待室,旁边放着几把安乐椅、一些杂志和两个烟灰缸架。房间里有两个落地灯,一个吸顶灯,都亮着。另一侧的门上刻着约翰·D·阿波加斯特。可疑文件核查人。私人。地上的新地毯廉价却厚实。

我打开外面那扇门时,蜂鸣器响了,直到门关上,蜂鸣器才停响。没有任何动静。接待室里没人。里间的门没开。我走上前,听着隔板——里面没有说话声。我敲了敲门。同样没有回应。我试着去拧门把手。拧开后,我走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有两扇朝北的窗,两侧都拉上了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窗台上积满了灰。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两个档案柜,剩下的就是地毯和墙壁了。左侧另一扇门的玻璃嵌板上刻着:约翰·D·阿波加斯特。实验室。私人。

我想,我也许会记住这个名字。

风格评点:

雷蒙德·钱德勒是“硬汉侦探小说”的代表,可以说,他的作品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类型侦探小说,而是更倾向于严肃文学的气质。他的文字急促、冷硬,追求一击即中,有点像海明威的风格。他也非常擅长使用短句,一个又一个的动作短句构成叙述动机,镜头感非常强烈。同时他也是一个名编剧,对于电影镜头和戏剧语言的使用,自然是炉火纯青的了。



(责任编辑:刘会芳)